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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北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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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幾個人其實在廊橋上等裴虞,裴虞的弟弟裴幀遙遙地問:“這是怎麽了?”

說著便領著幾個人朝這邊走過來,李姝認識裴虞,見人群裏沒有裴虞,拉著李毓說:“你少說一句行不行,別和她們吵架。”

李毓不屑地嘟囔:“是她先說你的。”

桃枝有些緊張,跟在兩個身邊,見阿竺面無表情的將兩人擋在身後,也下意識往阿竺身邊靠過去。

裴幀過來說:“我們在等二哥……”

那個黃衣小娘子叫裴元雯,是裴虞的堂妹。

裴元雯見哥哥們來了,小娘子們也不爭吵了,笑著說:“我們這就過去了,我還以為是二哥在呢。”

“怎麽了?”,沒想到話說到一半,裴虞已經來了。

一幫小娘子們簡直心花怒放,想大膽看他,又不好意思,都閃閃躲躲的偷偷看裴虞和幾個郎君。

畢竟這是上都城裏最有名的郎君。

場面看起來,十分有趣。

裴虞倒是先看見了李姝,也不管其他人在,盯著李姝,問了聲:“你哥哥呢?”

這話問的十分親昵,讓那謝小娘子更生氣了。

李姝也認出他了,忙將阿竺懷裏的東西遞給他,說:“哥哥今日有事,不能來了,托我將此物轉交給裴大人。”

裴虞接過扇套,在手裏摸索了片刻,點點頭,竟然沒有和李姝回禮,轉頭和弟弟說:“走吧。”

說完就帶著一群小郎君們去往湖邊另一側的閣樓裏去了。

少男少女夏日群宴,猝不及防,這樣短暫的匯合後分開,各自往各自的花園和樓閣裏去玩鬧了。

小娘子們等分開後,就將剛才的口角忘了,新的話題變成了,剛才郎君,哪一個文采比較好,哪一個豐神俊逸……

裴幀跟在兄長身後,見兄長一直握著扇套,問?:“這是誰啊?”

裴虞笑了下,“一個朋友。”

裴幀指著他手裏的東西問:“那這是什麽?”

裴虞笑笑,不說話,等進了連廊的閣樓,他獨自上樓,留一幫人讓裴幀去招待了,裴幀招待其他人飲酒談笑,他上了藏書閣才打開扇套,一副蓮葉臥波,蜻蜓點水圖。十分清淡,但意境非常好,雖然有幾分女氣。

裏面有張信紙,他拆開看了眼,失聲笑起來。

這個李令俞。

李姝和李毓進花園後,就試圖尋找大柳氏,李黛裹挾這大柳氏在貴婦們的人群中穿梭。

裴家旁支的人很多,家裏的小娘子們非常好客,李姝和李毓坐在靠花園的亭子裏,七月花草正茂,花園裏到處是賞花人,沒過多久,剛才那個叫謝靈雲的跋扈小娘子帶著一幫人又進了亭子,李姝見勢,扭頭看著遠處的湖水。

看著就要劍拔弩張了,那謝小娘子正待出口譏諷幾句,剛才路見不平的潑辣小娘子又來了,若是李令俞見了她肯定心虛,因為這就是他當初坑了人家五十金的薛小娘子,薛宓。

薛宓大概和謝靈雲十分不對付,又十分有俠義之心,但也確實有點缺心眼。

那謝靈雲是皇後娘家謝家的小娘子,身份算是十分尊貴,薛宓的姐姐是妃嬪,十分受寵,薛宓絲毫不懼謝靈雲。

兩人像烏雞眼似的,互相看不順眼,眼看著劍拔弩張就要開始了。

一個身著綠衣的女婢進來,落落大方道:“我家郎君受友人相托,特意遣我來陪小娘子游園,望各位小娘子們給奴行個方便。”,說完屈身,給在座的都行了禮。

謝靈雲和薛宓都認出來了,她是裴虞身邊的女婢,十分得臉。一時間誰也不說話。

那女婢說完走近李姝和李毓道:“小娘子們可願容奴領二位去游湖?”

李姝求之不得,拉著李毓跟著那綠衣女婢就出了亭子。

留下一眾小娘子們嫉妒的要命,那個引路的小娘子和出亭子的三人迎面遇見,幾個互相問了聲錯肩而過。

裴元雯見謝靈雲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,笑著勸說:“她們是我家兄長邀請的知己的家眷,自然是阿兄的貴客。咱們去那邊看他們的投壺比賽。”

薛宓領著女婢起身說:“我去看看他們比賽,到時候下註贏一把。”

說完就揚長而去了。

李黛第一次參加這種世家大族的宴會,在座的可都是高門貴女,她簡直眼花繚亂,拉著大柳氏到處和人打招呼,也不怕別人不搭理她,總之她心情十分的美,柳家舅母都有些受不了她這樣的自來熟,大柳氏被她拉著到處走,回頭見兩個小的不在身邊,焦急說:“你妹妹們沒跟來,咱們等等。”

李黛:“阿娘莫急,這裏都是小娘子們,說不準她們遇見相熟的同伴,正玩呢。”

見柳家的兩個女兒也不在,大柳氏又放心了,覺得表姐妹們在一起,應該不會出事。

直到午後宴會快散了,還不見兩個女兒,大柳氏這才著急了,抓著裴家的灑掃的女婢就開始盤問。

李姝和李毓跟著女婢,那女婢十分健談,領著她們一路走,一路介紹景色,李毓看著湖裏的連片荷塘,心情也好了,驕傲說:“要是哥哥在,定能繪出這片荷塘的景致。”

李姝取笑她:“都成了迷了,你忘了阿兄說的,莫要為技藝熟練而自得。”

見那女婢回頭看著她兩笑起來,李姝不好意思說:“讓你見笑了。”

綠衣女婢笑說:“怎會,那位令兄莫非就是丹青技藝卓絕的李郎君?我們郎君有一副畫像,就是出自令兄之手吧?郎君十分珍愛,從來不肯讓人看,奴也是偶然見過一次。”

李毓驕傲地說:“我阿兄的技藝,區區一幅人物畫像,有何難。”

尤其是她見識過李令俞畫的素描,那才叫見畫如見人。

那女婢笑著說:“怪不得我家郎君那樣寶貝那幅畫。”

李姝拉拉李毓,不準她自誇。

幾個人穿過湖邊的連廊,休息片刻後,李姝看了眼頭頂郁郁蔥蔥不見天日的綠蔭,忙說:“我們該回去了,再不回去,母親該著急了。”

那女婢也順著她的意思。

幾個人正準備出去了,後面郁郁蔥蔥樹蔭後傳來一聲:“等等!”

那女婢聽到聲音,驚喜說:“我家郎君。”

不多時,裴虞一身素錦暗紋的圓領袍,十分低調,手裏拿著一封信,過來後,朝李姝微微頷首,將信遞給她道:“師弟的禮物我收到了,甚得我心,將此信交給你阿兄便是。”

阿竺代李姝接了信,李姝並不敢看對方,俯首行了禮,就帶著李毓告辭了。

只是不湊巧,遠處水榭閣樓上,幾個女娘子也看到了她們,那謝靈雲恨的要命,攥著手心,心想,一個區區寒門女子,混進了宴會,就妄圖富貴,居然也敢肖想裴家二郎,那真是不識天高地厚。

宴會的風波,李令俞一無所知,她大清早進了司書殿,照常上班,這幾日蔡荃才給他司書殿正殿藏書樓的門,一整殿全是書,挑高幾丈許的書架,比現代的圖書館看起來要壯觀很多。

只是多年未開,塵土滿面。

她的任務,也不是和蔡荃商量給太後祝壽的事,而是聽蔡荃差遣,整理自己的辦公樓,司書殿的藏書閣,蔡真協同她。

從大清早開始,她開了四面的窗,灰頭土臉打掃了一天。

等將殿內灰塵灑掃完,然後還要挨著將每一本書翻出來,曬一曬太陽……

她真是打娘胎裏出來,就沒幹過這種活兒,此時灰頭土臉的兩手叉腰仰頭看著最頂上的書,問蔡真:“你說,這得打掃到什麽時候?”

蔡真正趴在梯子上擦窗戶上的灰,一邊答:“奴自進北宮,就沒見人打掃過這藏書樓。”

李令俞心說,偏偏就讓我趕上了。難道你們北宮就差我這一個打掃衛生的嗎?

她不知道,北宮的藏書樓,只有蕭雍一人能查看,蕭誦都沒資格進這藏書樓。

一整個上午灑掃完,李令俞累得頭昏眼花,坐在門檻上,仰頭看著天邊的雲彩,喝了口蔡真遞來的茶水,仰頭一口飲盡,盡管累,但還是囑咐蔡真:“晚上不要點燭火,待我明日整理了書再想想辦法,這麽打掃不行,這得打掃到下個月去,而且要盡快整理。”

蔡真被她豪邁的喝法逗笑了,重新倒了茶遞給她,閑聊說:“我幹爹說,這樣喝茶傷胃。”

李令俞握著茶杯,端詳著茶杯,靜默了良久,才突兀地笑起來,說:“對,聽你的幹爹的話,茶要細細的品,事也要細細的做。千萬不能囫圇一口吞,萬不可學我。”

她話說完,身後的蔡荃就說:“老奴替這孩子謝郎君提點。”

李令俞差點被他當場送走……

這人怎麽總這樣神出鬼沒!一點聲響都沒有!!

她閉著眼緩了會兒,把蔡荃家的長輩問候了個遍,才睜開眼,起身拍拍塵土,和蔡荃行禮:“原來是蔡督事,今日到處都是塵土,就不請蔡督事進來坐了,待過幾日打掃完了,再請蔡督事喝茶。”

蔡荃朝裏望了眼,客氣說:“郎君客氣了,老奴也在整理後面的庫房,也是滿身塵土,待老奴料理好了,請郎君喝新找出來的菊花酒。”

李令俞和他客氣的道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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